羑里疏河

      一九七二年三月,我上了两年初中就毕业了。也就从此,我便永远地踏进了社会的大门。虽然一切都是陌生的,思想上还没有做好充分的准备,但社会却毫不犹豫地接纳了我。

      四月初,村里大队接公社通知,要各生产小队派人自带粮款工具,到公社东南部去疏通羑里河道。我也被生产队派去的队伍中。稍作准备之后,我和社员二十来人,自带行李工具,坐着生产队派去的拉着面粉、锅灶的马车出发了。按照公社的安排,我们驻扎在张村西部的一个空闲院落里。到那里之后,垒锅台的,打扫院子房屋的,收拾炕铺杂物的,当天下午忙得不可开交,弄得满身灰土。傍晚时分,我们吃过大锅饭后,由于明天要上工地,大家便稍作闲谈就宿营休息了。

      翌日吃过早饭,我们背上工具(铁锨)就出发了。到了工地一看,弯弯曲曲的河道浅浅的,些许芦苇插在淤泥之中。河道中间稍深些,有着一尺多深的积水。我还没来得及看周边环境,队长就喊着下水了。于是,成年的社员便卷起裤子到膝盖上,脱去鞋子,拿起铁锨跳下水去。先下水的社员,已经在水里挖起淤泥,河堤上使劲甩上去。看着大家这样,我也脱鞋卷裤,拿起铁锨,踩着斜坡上的泥块走下去。虽然是时值阳春,但早上还是凉气未退。我刚把双腿伸进水里,一股凉气霎时传遍了我的全身,使我浑身一下子打起了哆嗦,手连锨把也险些握不住了。身旁的一个社员看我这样,半开玩笑地对我说:“没经过这样的场面吧?不要紧,在水里多站一会儿水就不凉了。”我听了他的话,也顾不得水凉,用劲握住锨把,把锨伸进水里。感觉锨挖到了泥,我用力往上提锨,可费了好大的劲儿,铁锨好象被下面什么吸住了一样,怎么也提不上来。我疑惑地问身旁社员这是怎么回事儿,他说:“你刚毕业,年龄还不大,也没干过多少活儿,身上没有多大劲儿,干几年活儿就练出来了。你弯下腰,把锨把中间放在膝盖上边。左手在前边使劲儿往上提,右手在后边使劲儿把锨把往下摁,这样就把泥从水里挖上来了。”我照他说的那样去做,费了好大的劲儿,终于把第一锨泥挖出了水面。我又狠力向上一甩,把泥甩在了堤岸上。第一锨的成功,给了我极大的信心。我照着第一锨那样去做,又把第二锨泥挖了上来并甩在了堤上。这时我心里一阵高兴:我也能干大人的活儿了,我很快也能挣大人的工分了。在兴奋心情下,我第三锨、第四锨地接着挖起来。不大一会儿,我感觉挖的似乎顺手了,也觉得不那么费劲了,身上也不觉得冷了。我和其他社员一样,跳在水里,忘记了其它一切事情,一锨接一锨地在继续挖着。到了晌午收工的时候,我也没有感到有多累。

      河道拓宽了,河道挖深了,堤岸修得整整齐齐。经过十多天的艰苦奋战,我们保质保量地完成了任务。在完工回家的路上,我坐在马车上想:人生就是不容易。在今后的日子里,要多多地磨炼自己;遇到困难要想办法克服;要认真去读社会这本书。只要不怕困难,勇敢地去面对生活,我就能过上跟别人一样的幸福美满的生活。